陪都轶事15（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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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邓荣家里，这天那邓家老爷正在院子里浇花，又逢清明节了，一家老少都忙着做祭祖的食品，几个儿子媳妇正在院子内里忙在世。只有邓荣一个人不在家。由于是节日，难免要给私塾老师送些礼品。于是邓老爷浇完花，便拎着两大包东西出门了。
　　那私塾老师的家在桥下面河的对岸，过了石桥便是学堂。走过一片小树林到了门口，私塾老师姓周，是这十里八乡土生土长的唯一的考过的秀才，一大把年事，又是形单影只的人，教授的门生有的已经在城里做了什么官儿的也有。所以大家都非常恭敬他，叫周老。
　　进入门，见到是邓老爷，也不见外了：　“你那个幺儿，看来不怎么喜欢读书咯。一年到头没有听过几天讲学。”“不是每天往这里跑吗？”“没进学堂啥。我虽老眼昏花的人，你邓老爷的幺儿子总认得嘛。”　“那他往那里去了呀？”
　　“你来时看见那门外的一排树林子了吧，就趴在上面打鸟，掏鸟窝。”
　　听了，气得半死。
　　回抵家告诉了夫人，也气得不得了，抓起院子的一根杆子就往外奔驰，此时的邓荣恰好回来，见到肝火冲天的母亲，知道不对头，拔腿就往外跑。他母亲一双小尖尖脚，那里跑得动呢。挥动着竹竿子在背面颠颠地追着，跑出了下院的后门，外面是那个池塘，那邓荣突然回头见到母亲踉跄，又怕她摔倒，一个头栽进那池塘内里去了。
　　这以后，老两口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一天，把邓荣弄来跪在堂屋的地上：“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喜欢读书？你老子就是吃了不读书的亏，没有考取功名，只能逐放到这个地方做个暗探。还冒犯了不少父母官僚。而今眼目下，又闹共和，朝廷都不知去哪儿了！皇粮都吃不起了……我们家也经不起什么风吹雨打的啊！老的巴望着你读书成才，有朝一日能够光宗耀祖。”
　　“几个哥哥他们都没有读过书，不是生存得好好的吗？”“你晓得个屁！他们长大的时间是什么年代，你现在是什么年代？前清的时间我们家母鸡下的都是金鸡！那个时间你老子不是朝廷的大内密探吗！现在是什么！我们一大家子人吃了多少年？就是座金山都会坐吃山空！何况还没有金山！”“从来日诰日开始你就不要去读书了！你也差点十五岁了。”　“那你让我干什么呢？”“结媳妇给我传宗接代。”“结媳妇给我传宗接代。”
　　邓荣听了，一下从地上弹起来，拔腿就跑。跑去河滨坐在一块石头上，满脑筋空白。一直坐到晚上
　　只见他的两个哥哥，大摇大摆地抬起一座轿子往河滨走来。吓得邓荣面青黑色的。“邓荣你在这里呀！老夫喊我们去抬那个菜家院子的麻子姑娘回来给你当婆娘。”“她们屋头照旧有很多田土，虽说是个麻子脸，老夫说麻子有福弯田有谷。她们屋头陪嫁些土地过来哟！”“我不要！我死都不会要！我要走了，等我有了钱回来买很多田土。”　说完跳下石头：“兄弟那你到那里去呢？”“大都会。”
　　两个哥哥也怜悯他，把身上的几块银圆放在他手中：“记到哈，发了大财回来买田土哟。”
　　两个哥哥不敢违抗父母的意志，照旧去把邻村的那个麻子姑娘抬回家了。
　　第二天那里找得到邓荣呢？结果邓家人捉了一只大红公鸡与那女的拜了堂，今后以后算是邓家的少奶奶了。
　　这邓荣走了一百多里路，第二天清早到了重庆寸滩渡口。从这里过河便是大重庆。轮渡还没有开干活，累得不行，倒在码头上的石梯坎上就睡着了。听见切切嚓嚓的脚步声音才醒来。天已大亮：
　　“那个的娃儿哦，穿着也不像是叫花儿，躺在这里……”
　　听见有人说话，知道轮渡开了，又去沙岸上的售票房买了票。这才随着稀稀疏疏的人走上跳板，进入趸船。眼外一条黄涛滚滚的大江，照旧第一次见到。这才随着稀稀疏疏的人走上跳板，进入趸船。眼外一条黄涛滚滚的大江是长江，照旧第一次见到。厥后又上了汽船，过来就是重庆朝天门码头，从轮渡下来，一大片长长的石梯连着沙岸，往上爬才能到公路上。懒懒散散地往上爬着。只见一路上有人挑着大大的水桶也往上爬。一个中年男人，挑着两木桶水，正吭哧吭哧地往上走，突然身段一歪滚下了石阶。生性质朴的邓荣二话不说，跟着跑下去，扶起那男的，水桶也摔碎了，帮他捡起来：“为什么不在水井打水呢？”“城里没有水井。”还好人没摔坏。扶他起来后：
“年轻人是第一次进城的？”“是的。”“走亲戚的？”“找活儿干。”
　　“看你穿的衣服不像是贫民家的孩子？”　“跑出来的。父母包揽婚姻不说，照旧个比我大八九岁的麻后代人。”“哈哈哈哈哈……”
　　那人笑得前合后仰的。
　　“我看你也无什么气力干我这行，我把你介绍给街上那家卖杂货的老板，听说他那里差守店的丘二。”　“会认字吗？”　“还将就吧。”
　　又挽着他一起爬上了公路。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这大都会的大马路多么宽哟！”
　　只顾东张西望。
　　见那人笑：“我们乡间三个哥哥，我大哥二哥跟你年事差不多嘛，还没有到这大都会里来过。”
　　一路往前走，走到一片豁亮的大房子面前：　“一条街的房子都是破破旧旧的怎么这个房子又高又亮，还透得出人影。”“这是美国人建的银行，美丰银行。美国人建的房子。那些是大资源家。”“资源家？”“有钱人！”“我们家还和朝廷有关系呢……什么大资源家这么锋利。”“啥子朝廷哟！老佛爷都成灰灰了！朝廷过气了……还在朝廷……”“到了。”
　　指着旁边的一个门市说：“与这个资源家两隔壁嘛。”“你有本领去那里头办事吗？到那内里去办事的都是喝过洋墨水的人。”“那难说，保禁绝哪天我就去内里办事了哩。”正说着，只见那美丰银行的亮晃晃的门里走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直接往马路上走，说时迟当时快，突然上面蹿出一个车子来，邓荣见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那小男孩，车子从他衣服上掠已往，他穿着深蓝色的长衫被扯破了一大块。吓得那个挑水的男人：“哎呀好险！”惊叫起来。
　　这时，美丰银行的门里出来一个靓丽的年轻太太：“我们小敏……”“太太，是你的娃儿？差点车子撞死了。不是这个小兄弟抢得快的话。”见到邓荣抱着她的娃儿，又上下看了一遍邓荣：“哎哟，衣服撕了一大片！”连忙已往接那孩子，那孩子不外去。抱着邓荣的脖子不放。“来来来，我们到他爹弟办公室去。”那太太护着邓荣往里走：“一看这娃儿就是个有福之相，生得棱是棱角是角的脸。”
　　听见死后的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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