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扫帚精

侧面

洪武年间，在那青山环绕、古木参天的幽静之地，坐落着一座本觉寺。寺中晨钟暮鼓，香烟袅袅，僧人们每日诵经参禅，恪守清规。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寺院里，却即将发生一段古怪的故事。
本觉寺的一角，有一处禅房，相较于其他僧舍，显得格外冷僻寂静。这里，便是少年僧人湛然的居所。湛然生得星眉剑目，面容俊朗，虽身着僧袍，却难掩那股少年的英气。
盛夏的一个薄暮，暑气尚未完全消散。湛然如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乘凉。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让他倍感舒服。忽然，一个身影如幻影般出现在庭院之中。湛然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美少女亭亭玉立。她身姿婀娜，腰肢纤细如柳，一袭长裙随风轻摆，走动间步调轻盈，如行云流水。那花容月貌，好似春日盛开的繁花，娇艳动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风姿绰约，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更难过的是，她素颜朝天，不加丝毫粉饰，却美得如此天然纯粹。
湛然虽是个出家人，可终究照旧个少年，正值芳华年少，情窦初开。看到这般美人，他的心瞬间就被触动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底寂静滋生。他急忙起家，想要上前搭讪，可刚迈出两步，那美人却如烟雾般消散不见。
“难道是我眼花了？” 湛然满心迷惑，揉了揉眼睛，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可美人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可那美人的模样却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半夜，湛然起家去上厕所。当他走出禅房的那一刻，月光下，那个认识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他顿时顾不上撒尿，满心欢喜地朝着美人奔去。然而，还没等他靠近，美人又一次消散得无影无踪。这一次，湛然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开始日思夜想，那美人的音容笑貌始终在他心头萦绕，让他茶不思饭不想，心中满是懊恼与无奈。
两天之后，美人再次现身。这一次，湛然佯装没有看见她，待她走近，他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捉住了美人的衣袖。美人顿时羞红了脸，像只吃惊的小鹿，想要挣离开开。湛然牢牢捉住不放，言辞恳切地哀求着，说了很多软话。美人夷由半晌，终极照旧同意跟他进了房间。
进了屋内，湛然与美人相谈甚欢。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美人的脸上，不知不觉间，两人越靠越近。随后，湛然情不自禁地动手动脚，美人并未拒绝。一番云雨之后，湛然好奇地问道：“姑娘，你家在那边？姓甚名谁？”
美人轻声说道：“妾身乃是你的邻居，小名恋恋。父母对我痛爱有加，一直舍不得将我嫁出去。现在我已十八岁，春心萌动，曾与一少年有过一段私情，私通了数日。那天偶然看到你，便被你的容颜所吸引。我决定离开他，今后只与你相伴。不过，此事你肯定要保密，否则我们就无法在一起了。假如被人发现，你我的光荣都将受损。”
湛然欣喜若狂，连忙说道：“这是天然，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从那以后，两人开始了机密交往。天天夜晚，恋恋都会如期而至，与湛然共度良宵。天还未亮，她便寂静拜别。湛然沉醉在这甜蜜的爱情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觉得这种机密的恋情布满了刺激与浪漫。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湛然的身材却逐渐发生了变化。本来体态清瘦却不失阳刚之气的他，在与恋恋私通不到两个月后，变得越发瘦弱，脸上的阳刚之气徐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干瘪与枯黄，整个人看上去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其他僧人察觉到了湛然的异样，纷纷提示他。湛然对着水中的倒影，看着自己那副干瘪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于是，他请来了城中的名医为自己诊治。然而，那些大夫把了脉，看了舌苔，都摇头表示他身材并无大碍。
寺里的一位老僧人听闻此事，切身前来为湛然看病。老僧人眉头紧锁，为湛然过细号脉，许久之后，他神色凝重地说道：“你的脉象虚弱，阴气过盛。近来，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或者招惹了什么邪物？如实说来，否则无人能救你。”
湛然心中一惊，夷由再三，终极照旧将自己与恋恋的变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僧人。旁边的僧人们听后，纷纷点头说道：“肯定是了，这个恋恋必定是个妖精。若不撤除她，她定会继承吸食你的阳气，直到将你吸干为止。下次她再来，你就静静跟着她，找到她的巢穴，如许就能想办法对付她了。”
老僧人沉思半晌，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点头应允。
当晚，恋恋又如约而至。湛然强装冷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承与她亲昵温存。天还未亮，恋恋起家预备离开。湛然见状，连忙跟在她身后，想要一探毕竟。然而，恋恋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回头迷惑地看着他。湛然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我舍不得你离开，想去你家看看，不想与你分开。” 恋恋听后，打消了疑虑，转身拜别。
天亮后，湛然将昨晚的情况告诉了大家。众人一时也没了主意，这时，一个僧人灵机一动，说道：“今晚她再来时，你还像往常一样对她。但在你们亲热的时候，你偷偷在她身上放个东西，我们便能顺着这个标志跟踪她，找到她的住处。”
湛然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思索半晌后，去院子里摘了一朵鲜艳的小黄花。
晚上，湛然坐在禅房里，心中忐忑不安。不一会儿，恋恋便如仙子般飘然而至。湛然强颜欢笑，为了让恋恋放松警惕，他使出浑身解数，让恋恋十分满足。趁着恋恋依偎在他怀里，低头娇羞的瞬间，湛然静静拿起一旁的小黄花，冒充深情地抱住恋恋的头亲吻，顺势将小黄花插在了她的头发上。
很快，天色渐亮，恋恋起家告辞。湛然冒充起家去撒尿，跟恋恋告别，让她早些归去。出门时，他故意用力砸了一下门，装作身材虚弱、腿软无力的样子。恋恋看到后，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转身拜别。
着实，这砸门声是湛然给同伴们发出的信号。躲在暗处的僧人们听到声音后，立刻静静跟了上去。他们远远地看到，一个美人的脑后，插着一朵鲜艳的小黄花。
恋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一路朝着寺院的深处走去。僧人们小心翼翼地跟在背面，为了以防万一，有的僧人嘴里默默念着经书，有的小声念着辟邪的咒语，另有的手持棍棒等武器，三五成群，相互照应。
恋恋来到一处小屋前，忽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众人定睛一看，这里竟是方丈住的房间，也是第三代祖师曾经的一样寻常居所，更是他坐化之地。这里早已成为本觉寺的圣地，每年只有在第三代祖师坐化之日，才会打开大门，供僧人们祭拜，别的时间都牢牢关闭着。
既然恋恋在这里消散，那就阐明她肯定在这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终极决定开门进去一探毕竟。他们无法打开大门，便撬开窗户，一个接一个地翻了进去。进了房间，他们点燃灯火，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众人又过细搜寻了几遍，依旧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预备吹灭灯火离开。这时，一个僧人忽然发现，西北角的佛厨背面闪耀着薄弱的光芒。大家连忙围了过去，只见那里放着一把扫帚。这把扫帚的柄是竹子制成的，竹质温润光滑，枝束鲜艳莹润，在灯光的映照下，竟如同蓝宝石般晶莹剔透。据寺里的老人们说，这把扫帚已经在这里放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
而在扫帚的柄端，正插着那朵鲜艳的小黄花。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迷人的美人竟是祖师的扫帚成了精。
众人拿着扫帚，来到大堂。湛然僧人早已在那里焦虑地等候着消息，老僧人也在一旁。当众人拿着扫帚走进大堂时，湛然一脸茫然。当他看到扫帚柄端的小黄花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与自己恩爱了两个月的美人，竟然是一柄扫帚。只管这扫帚是祖师的遗物，可它竟然能修炼成精，着实是令人匪夷所思。湛然满脸迷惑，向老僧人问道：“这扫帚为何能成精？又为何会与我私通？”
老僧人长叹一声，徐徐说道：“万物皆有灵性，这扫帚常年听祖师讲经说法，久而久之，便受到了感化。历经百十年的韶光，它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英华，终极修炼成精，幻化成人形。一旦有了人形，便有了七情六欲，她与你私通，也就不敷为奇了。”
湛然听后，心中一阵后怕，又问道：“但是，一旦她恢复本相，我与她…… 那些亲密之事，又都去了那里呢？”
老僧人皱了皱眉头，面露难色，夷由半晌后，无奈地说道：“天然在管中。” 说完，便转身拜别。
一个僧人心领神会，他急忙拿起扫帚，打开柄端，将扫帚竖了起来。只见一股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众人凑近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那那里是什么水，分明是…… 湛然见状，羞得满脸通红，心中懊悔不已，又惊又怕。
这段古怪的故事，在本觉寺里传开后，成为了僧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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