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老宅和老人

苯鸟

我们村里有一座老宅，坐落在我们村的CBD。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我们家属祖上留下来的。
老宅很大，有点像四合院，正房坐北朝南，端庄大气；左右是两个卧室，再往外是东西两个耳房。东西两侧都建有厢房，并且各有南北两间耳房。
我不懂构筑，反正这座老宅是以正房为中央轴，两侧完全对称，看上去非常惬意。虽然已不复当年的恢弘，但是雕梁画栋，钩心斗角，仍旧隐约可见。
老宅里住着一位老奶奶，我们同族，未出五服的我的老奶奶。
我很小的时间，老奶奶就已经九十多岁高龄了，耳不聋眼不花，两只三寸金莲，走起路来极快，迈着小碎步跟风一样。
老奶奶喜欢养些花草，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一年四季，美景绵延，别有一番韵味。老奶奶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穿梭在花草之间，这里修修那里剪剪，固然，她也没有其它的事可做。
院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菜园，种着时令的蔬果，也足够老奶奶一个人的吃食。
西南墙角位置有一株跟七八岁的我一样高的迎春花，被老奶奶修剪成了一个葫芦的形状。
每当冬去春来，那株迎春花总是第一个在枝头挂满金色的小花，欢迎春的到来。通常这时，老奶奶总是笑眯眯地看着金色的“葫芦”碎碎念道：“葫芦葫芦，福禄福禄。”
靠近大门口的墙角有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槐树，郁郁葱葱，好不繁茂。

偌大的宅子只有老奶奶本身在那住，三个儿子立室后都搬到城里去了，只有逢年过节的返来。每天陪伴老奶奶的只有一只大花猫，胖得跟气球一样。
小时间，我特殊喜欢跑到老宅里去玩。
每次去河里抓到小鱼小虾，都会跑去老奶奶家里给大花猫吃，老奶奶每次见到我去了都笑得特殊开心，会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各种的糖块给我吃。
固然，大花猫也开心。
冬日里，老奶奶喜欢靠在墙根晒太阳，大花猫就蜷缩在她的脚下打盹。这时我就会本身跑到屋里搬一个小板凳，学着老奶奶的样子靠在墙根眯着眼晒太阳，然后听老奶奶给我讲早年间的故事。
我没见过老爷爷，老奶奶说我老爷爷走的时间我爸才八岁，老奶奶就这样本身一个人过了几十年。
她是喜欢小孩子的，经常有我们家属的三五个孩子围在她身边听她讲故事，大概这屋蹿那屋地你追我赶，搞得整个老宅鸡飞狗走。每当这时间她都特殊开心，脸上的皱纹被笑容挤在一起，透着满满的慈祥。
这座老宅，纪录了我们太多太多童年美好的影象。
厥后长大了，外出上学，工作，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每次回老家都会去一趟老宅，陪老奶奶说会话，帮她浇浇花。
每年正月月朔的时间，老宅都会热闹非凡。我们年轻一辈会集结在一起去给老人拜年，第一个就是去老宅给老奶奶拜年。
每当这时，老奶奶都特殊开心，一百多岁高龄了，仍旧清楚地记得我们每个人的乳名儿。一边叫着乳名儿往我们口袋里塞糖，一边念叨着几天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我们也绝不客气地张着口袋让她往里塞，塞满了，她就高兴了，满足的笑容才会爬上满是皱纹的脸。
成年人的天下充满了长处。长大成人的我们几个小同伴在一起总是研究老奶奶屋子里那些老家具，讨论着这个镂空的菜橱值多少钱，那个浮雕的衣柜有多少年了，能卖多少钱。然后看着这些老物件儿一年比一年少而心疼不已。

“老奶奶，您那两把太师椅呢？”
“今炎天雨水多，家里没有干柴了，烧水喝了。”
“那但是花梨木啊，您那壶水值钱了。”
“……”
又一年。
“老奶奶，您那供桌呢？”
“今冬天下大雪那几天，炉子灭了，不爱生了，让我烧炕了。”
“我的老奶奶，那是紫檀的啊，啥家庭啊，紫檀烧炕。”
……
通常痛心疾首老奶奶的败家，但看到老奶奶脸上的笑容又没有人真的去心疼。老奶奶辈分虽然不是我们家最大的，但却是年龄最大的，一家人都当老祖宗供着。
“俺们走了啊老奶奶，您快歇会儿吧，快进屋吧，好冷的。”
“哎……哎……，不冷，不冷，我送送你们，都成大小伙子了，真好……这一年啊，就本日热闹。”老奶奶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一边念叨着一边把我们送到大门外，站在门口，直到我们走远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屋。瘦小而孤独的背影不免让人心疼。
一八年，元宵节，老奶奶去世了，享年一百一十岁，寿终正寝。固然，老宅里的古董已经让她烧得七七八八了。老奶奶这方面是有天赋的——专挑值钱的烧。
那年春节，我险些天天在老宅陪着老奶奶。老奶奶躺在床上，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衰弱，要休息老大一会儿才气有力气说出几个字。直到正月初七，不得不归去上班了，才带着不舍，离开了老宅，离开了家。
这些年工作一天比一天忙，为了几两碎银而苟且，已经很少回老家了。偶尔归去，通常经过那座老宅，都会驻足，有时也会特意走已往看看。
透过镂空的院墙能看到紧闭的房门和长满杂草的庭院，墙角的那颗迎春花也没有了葫芦的形状，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面院墙。固然，另有那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槐树，茂密的枝叶早已蔓出院墙，荫庇了半条胡同。

通常这时，都会想起老奶奶，想起老奶奶讲的那些故事，想起那只气球一样的大花猫。
有时间，斜阳下，模糊中还能看到靠在墙根，眯着眼晒太阳的老奶奶，和那只气球一样的大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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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
作者简介
急眼的家雀儿，城市打工人，好阅读，冒充本身是个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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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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