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底层神仙真难

一品龙

有一位书生，姓崔，是关东人氏，厥后考中了进士，做了大官。但是，在他考进士之前，曾遇到过一件非常神奇的事变，就是那件事让他知道，他终究会考中功名。
那是在几年前，已经成为举子的崔书生，从老家出发，去京城考进士。
一天早上，天更蒙蒙亮，在距离潼关尚有十多里地的时间，崔书生就起来赶路了。他没多少行李，骑着一头驴，带着一个仆人，仆人挑着担子。
走着走着，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崔书生转头一看，只见一支队伍走了过来，前面尚有人为队伍带路。那队伍少说也有二百人，似乎是大人物出行，前面有人列队举着大蜡烛，尚有人举着旌旗、长矛、长戈、长戟等，他们都穿着铠甲，显然是仪仗队。
崔书生一看，立刻和仆人躲到路边大树背面，一直等仪仗队走过去了，他们主仆才出来。
跟着前面的仪仗队，崔书生和仆人走了二三里路。效果，那支仪仗队又掉头返来了，刚开始带路的人，仍旧走在前面。
队伍的最背面，是一位士兵，他正拉着一车茶具。由于他走得很慢，因此离开了队伍，崔书生看到他后，就问道：“这位大哥，不知道前面的队伍是什么人出行？”
谁人士兵说：“这是岳神迎接天官崔侍御（侍奉君王的人）的队伍，已经迎返来了，所以他们才会掉头。我看你是个读书人，应该是要去京城考功名吧？既然遇到了，为何不去拜一拜，趁便问问本身前程呢？”
（注：岳神，一样平常而言是山岳之神，也就是山神。不过，本文所提到的岳神，是东岳大帝，他负责掌管人间万物生死。因为从背面来看，崔书生的丈人已经死了，还做了小神。崔书生能见到他，阐明是在地府。）
“我也想去问问，但是，我没法去见岳神和崔侍御啊！”

“这样吧，我先辈去打探一下环境，有时机就让你去拜见岳神和崔侍御，你跟在背面就行。”那士兵说着，就推着车，加速往前走，赶上了队伍。
到了岳神庙的庙门，天还没亮呢，士兵和队伍进去了。进去之前，他让崔书生在庙门一侧等他。
士兵进去许久，这才出来，对崔书生说：“可以了，你进去见崔侍御吧！”
崔书生大喜，跟着士兵进了庙里。崔书生拜见了崔侍御，崔侍御也很高兴，说两人本是同宗，能见面也是缘分。
过了半晌，岳神来了，于是大家一起喝酒，席间尚有鼓乐，非常派头。酒喝完了，菜也吃完了，岳神见崔侍御对崔书生很不错，心中了解，就叫人继续拿来酒菜，好生招待崔侍御和崔书生。
喝了很久，崔书生有些累了，就起来走动，走着走着，就到了表面。
就在这时，崔书生看到一个人，面目面貌憔悴，衣衫褴褛，似乎是个乞丐。那乞丐一抬头，崔书生看清了他相貌，顿时大惊，原来乞丐是他的表丈人（这里的丈人，是对老人的尊称，不是岳父的意思）。只是，他丈人已经死了许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崔书生赶紧上前，拉着丈人的手，丈人也认出了他，两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哭了一会儿，崔书生问丈人：“丈人，你不是驾鹤西去多年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究竟什么地方？”
丈人说：“是啊，我死去多年了，屈指来算，至今已经十五年了。之前那些年，我一直浑浑噩噩，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除了飘荡，就是游荡。近来，我做了敷水桥神。说是神仙，其实就是负责桥头的小神，在神仙的体系中，我都算不上神。如果对比人间，我只是相当于一个县里的小吏。每天，我都要忙着送各路大神，又或者迎接各路大神，干得好吧没奖励，轻微出点错就要被呵斥。很多时间，我还得搭上本身那点菲薄的俸禄。因此，我都没钱换衣服，经常吃不饱，真是太难了。”
“原来神仙和人一样，也要吃饭穿衣，底层的神仙也和底层人一样难啊！”崔书生自言自语道。

“是啊，贤侄，我知道你跟崔侍御很认识，你们刚才聊了许久，他也说跟你是同宗。你们有这层关系，肯定能帮我。”
“丈人，你想我帮你什么？”
“帮我对崔侍御说点好话，让我做个南山的觜神就行，那样我就不至于受冻挨饿，也不至于云云贫困了。如果我能做得好，还可以升职，山神再往上升一级，就可以上天，那样就永远享福了。如果做桥神，就像县里小吏一样，永远没有品级，永远不能往上升。你去跟崔侍御说点好话，肯定可以的。我是听说你来了，所以才赶紧过来，求你资助。”
“可是，我跟崔侍御也刚认识，这能行吗？不过，丈人放心，不管行不可，我都要去试一试。”
崔书生安抚了丈人，进了庙里。
崔侍御正好也喝完酒了，他对崔书生说：“我知道你来的目的，刚才士兵已经跟我说了。你得后年才能考中进士，所以本年不去到场测验也可以，来岁不去也行。但是，后年的测验，肯定不能错过，否则就没时机了。”
停了一会，崔侍御又说：“我这次从天上来，是为了帮岳神一些事。你以后做了官就会知道，我是天官，通常里侍奉玉帝，类似于京官；岳神是人间高等神，类似于人间的封疆大吏。所谓朝廷有人好办事，所以岳神有事才会找我。其实，我的品级不如他高呢！”
崔书生一听，恍然大悟，他把丈人的请求说了，希望崔侍御资助。
崔侍御说：“我这次办事，时间不多，现在我该归去了，不能久留。另外，据我所知，觜神似乎也也得候补，就像人间的选补一样，属于官，而敷水桥神只是小吏，按理说吏不能做官，你这个请求只怕他很难允许。不过，既然咱们同宗，你也是正派人物，这个忙我就帮了，我去跟岳神说，但能不能行，还得看他。”
崔书生内心没谱，觉得希望不大。
崔侍御忽然小声对他说：“我这次下界帮了岳神的忙，他欠我人情，你放心吧，我跟他提的话，他肯定资助。”
崔侍御跟岳神说了以后，岳神果然爽快地允许了。为了表现诚意，岳神立刻宣敷水桥神进来，然后提拔他做南山觜神。觜神一上任，就有一两百的随从官吏，看起来确实很威风。
崔书生很高兴，出来恭喜丈人。

丈人冲动地哭了，说：“贤侄，如果不是你资助，我现在还苦着呢。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上天了，到时间我会保护你的。对了，本年你家乡会发水，你家地步可能会被淹，我已经派小神去保护了。对了，还另外送你五百匹布，算是报酬你。”
说完后，觜神带着随从离开了。
崔侍御也要走了，崔书生和岳神送了他。最后，崔书生又谢了岳神，然后就要告辞拜别。
岳神似乎很高兴，对他说：“书生，我原来欠着崔侍御的人情，还不知道怎么还他。现在，你让他求我提拔敷水桥神，这个人情我就还了，哈哈不错，这个人情很划得来！好了，你快归去吧。”
岳神对着崔书生，吹了一口吻。
崔书生猛然醒来，发现本身在岳庙里，他看了看，发现只有仆人在。刚才的事，岂非是幻觉吗？不过，梦里的事他记得很清楚，于是他不再去京城测验。
回家后，炎天，果然当地发洪流，只有他家的农田没有被淹。洪流事后，崔书生在门口捡到五百匹布，果然和丈人说得一样。
后年，崔书生去测验，一抬高中，厥后他也做了大官。等做官多年后，他才更加明确崔侍御和岳神的关系。
原来，地方大员，偶尔候也得求着皇帝身边的人办事。原来，皇帝身边的人，固然没品级，没职位，但到了地方上，那就是最厉害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厉害，而是因为他们服侍着皇帝。
这里面的学问，不是读书人或者未经官场的人所能明确，只有真正履历过的人，深入其中多年的人，才会懂得。从前，崔书生经常和搭档谈天论地，他们总觉得，读了许多史书，相识许多故事，就能对官场、对朝廷洞若观火。做官多年后他才明确，本身从前是多么稚子。
也就是做官多年后，崔书生才知道，做神仙跟做官一样。神仙也罢，官员也罢，都是有品级，有体系，有门道，有讲求，有礼节的，里面的人情世故，比表面太深了，实在是很头疼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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